《投資者網》 陳思瀛
2022年6月29日,上海思客琦智能裝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思客琦”)申請在創業板IPO上市收到受理。自2023年3月二輪回復后,近日思客琦再次收到審核中心意見落實函,內控不足和2019年、2020年間可能存在的利潤調節是深交所對思客琦財務真實性的質疑點,同時公司還存在與寧德時代曾經的投資人或多或少的牽連。
招股書顯示,思客琦專業從事智能裝備研發、生產和銷售,產品以動力電池和儲能電池智能裝備為核心,涵蓋電芯裝配、模組成型、PACK封裝、電池回收拆解等鋰電池制造流程。
(相關資料圖)
伴隨著寧德時代的飛速發展,思客琦似乎也受益匪淺。2015年起,思客琦進入寧德時代的供應鏈,開始為寧德時代供應動力電池配套設備。2019年至2022年,思客琦分別實現營收1.67億元、2.75億元、8.59億元與11.45億元,同期歸母凈利潤分別為-750萬元、1007.93萬元、6930.01萬元與9129.98萬元,實現營收和凈利潤的雙雙增長。
2020年至2022年,寧德時代作為思客琦第一大客戶,銷售收入占比高達43.31%、65.71%和54.39%,即公司半數營收來源是寧德時代。
股東的枕邊人到底有沒有影響力?
公司是如何進入寧德時代的供貨商名單的呢?思客琦董事長的交友經歷或許可以略知一二。
董事長付文輝在1978 年10月出生于福建省寧德市,2011年尚在上海思爾特機器人科技有限公司擔任總經理的付文輝在一次聚會上與陳寧章結識,陳寧章何許人也?
陳寧章同樣是寧德市人,旗下控制的寧德萬和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下稱“寧德萬和”),曾經是寧德時代成立時的出資人之一。2011年聚會那年,陳寧章仍未退出寧德時代股東的行列,付文輝與陳寧章老鄉一場,自然熟識得快,也給后續思客琦的發展帶來了不一樣的轉變。
之后付文輝通過陳寧章介紹認識了陳寧章的妻子薛銘心。而在2015年,思客琦赫然新增一名股東——薛銘心,她以30萬元的實繳出資額持股公司6%的股權,根據更新后的招股書,,直至2020年11月,思客琦整體變更為股份公司前,薛銘心共實繳254.6萬元,轉換持股數254.6萬股,占總股本比例為3.9%,
根據招股書中最后一輪融資情況,2021年12月24日,劉正民的個人獨資企業上海宗科與劉正民簽訂《股份轉讓協議》,約定上海宗科將其持有的思客琦30萬股股份作價500萬元轉讓給劉正民,即轉讓價格為16.67元/股。以此價格估算,薛銘心持有的公司股權可達4259萬元。不過個人獨資企業與其實控人間的轉讓價格明顯會略低于市場價格。
根據招股書,公司本次上市擬募資5.66億元,發行不超過2172.60萬股,如若以上市募投的最低價格估算,思客琦的每股價格為26.05元,薛銘心持有的公司股權將達6658萬元,以實繳金額254.6萬元計算,盈利約26倍。
根據薛銘心出具的調查表,其簡歷情況如下,1989年11月至1993年9月,就職于福州開發區臥龍山莊,擔任職員;1993年9月至2006年10月,就職于福建三木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擔任職員;2007年7月至2022年2月,就職于東方證券股份有限公司,擔任職員;2022 年2月至今,待業。上述簡歷可見,薛銘心的工作均以職員為主。
2015年薛銘心入股思客琦,而同年思客琦即進入了寧德時代供應鏈中,自此思客琦的業績不斷提升,而作為股東,薛銘心手中的股權價格同樣不斷攀高,這與其丈夫陳寧章的相輔相成似乎脫不了干系,而這樣雙贏情況值得好好審視一番。
對此,公司急忙在問詢回復中稱,寧德萬和于2012 年10月將其持有寧德時代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全部股權轉讓給寧德聚友投資有限公司后,寧德萬和及陳寧章、薛銘心二人實際對寧德時代已經無影響力,其不能影響寧德時代選擇供應商。
不過根據企查查顯示,寧德萬和的陳寧章名下亦有“寧德時代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寧德時代電機科技有限公司”等使用寧德時代商號的企業。
同時,值得注意的是,2020年6月,長江晨道(湖北)新能源產業投資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以下簡稱“長江晨道”)入股思客琦,長江晨道出資 2500 萬元,其中 150萬元計入注冊資本,2350 萬元計入資本公積。轉成股份制公司后,其持有150萬股,占總股本2.34%。而寧德時代作為長江晨道大股東,占15.86%的股份,從而間接持有思客琦0.37%的股份。
然而股東的枕邊人的影響力還不僅如此。
寧德萬和曾經持有福建冠云鑫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福建冠云鑫)60%股權。2018年3月福建冠云鑫負責思客琦寧德生產基地的建設施工。股東丈夫幫忙介紹施工公司并不算什么大事,但蹊蹺的是,思客琦竟以資金壓力較大為由,向福建冠云鑫協商討要已給付的工程款,而福建冠云鑫竟真的向公司轉回工程款3187萬元。
對此,深交所也發出質疑,要求公司說明是否存在將貸款金額挪作他用的情形,說明公司向銀行申請放款的流程與依據,是否符合項目實際進度及工程款支付要求。而根據公司問詢回復中關于實際工程款是否與合同約定一致的表單中可見,所有工程進度均與合同約定的不一致。
公司回復稱,由于專項貸款審批流程較慢導致公司資金壓力較大,經公司與福建冠云鑫友好協商后未按照《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約定的付款條件支付進度款,且在銀行受托支付后退回部分款項。因此,存在著雙方實際協商的付款進度與合同約定不一致的情形。綜上,福建冠云鑫實際累計收到的款項大于雙方協商的工程進度款,福建冠云鑫向思客琦轉回多支付的工程進度款,與實際情況相符。
而對于是否存在將貸款挪作他用的質疑,公司回復稱,截至2022年12月末公司累計支付福建冠云鑫7259.43萬元,已超過專項貸款金額6000萬。根據興業銀行寧德蕉城支行出具的《說明》,公司機器人智能裝備生產項目的專項貸款最終流向未違反相關貸款合同的約定,不存在將貸款金額挪作他用的情形。
值得注意的是,思客琦當初專項借款時的賬戶余額都是向寧德萬和拆借的。興業銀行作為受托人要求在向公司發放貸款前公司于銀行賬戶上應有足額的存款。根據公司問詢回復,由于當時公司賬上貨幣資金不足,故思客琦于2019年6月26 日向寧德萬和臨時借款5000萬元以增加銀行賬戶的存款金額,用以滿足興業銀行發放貸款的要求。雖然后續悉數歸還了拆解資金,但拆入資金借款期間應收17.75萬元,而寧德萬和甚至未收取該借款利息。
陳寧章作為寧德萬和實控人,又是幫忙聯絡“自家”施工公司,施工節點收款后還要再回吐款項補充思客琦流動性,又是借款促成公司達到貸款要求,借款甚至不收取相應利息??芍^為思客琦忙前忙后了。
是財務內控不規范還是利潤調節?
根據招股書顯示,思客琦原始財務報表2019年的凈利潤為1042.59萬元,公司在申報財務報表中將營業收入調減2210.45萬元,凈利潤調整為虧損750.53萬元。同時,該調整也對公司2020年的財務數據產生影響,上述項目調整后,導致公司2020年收入增加1155.84萬元,凈利潤增加313.35萬元,然而2020年度,公司歸母凈利潤僅為1007.93萬元,利潤規模較小,而且最為關鍵的是,2020年公司金額超過100萬元的項目中,僅簽字驗收(未蓋章)對應的收入金額為7362.12萬元,占比30.12%。而一般審計中的驗收單上需要有客戶的簽字和蓋章,此等情況反應了公司存在財務內控不規范的情形的問題。
根據公司申報招股書的節點,深交所對2020年度業績的真實性發出質疑,詢問公司是否存在調節利潤行為,為了滿足“最近兩年凈利潤均為正”的上市標準。
同時,思客琦在驗收周期上時快時慢,或存在突擊驗收,操控驗收節點的嫌疑。根據公司提供的客戶主要項目情況表中可見,2021年至2022年,基本上大部分項目平均在8個月可驗收完成,較快的甚至5個月即可驗收完。
而根據思客琦向客戶梅輪電梯銷售電梯生產線所涉及的3個訂單情況顯示。合同約定交貨時間為合同簽署后的5個月或3個半月內,交貨后及時履行驗收程序。思客琦的驗收時間明顯晚于合同約定時間,與實際約定情況不同。
除了梅輪電梯外,思客琦對客戶桑頓新能源銷售的驗收同樣存在長時間滯后的情況,其新能源自動化生產線項目合同簽訂時間為2018年5月,訂單涉及金額1324.14萬元,而驗收時間則為2020年6月。其驗收情況同樣跳過了2019年,直接在2020年結算。
根據公司回復稱,梅輪電梯的上述項目方案中均包含了原材料自動化立體倉庫工位,由于自動化立體倉庫工位屬于創新型設備,制造難度大,導致項目實際設計和生產周期超過預期。而桑頓新能源則因雙方對于該項目的技術參數、配置、AGV布局等方面的驗收結果存在異議。但值得商榷得是,上述項目的驗收單中,均存在簽字驗收而未蓋章的情況。
同時,前文提及的關聯施工方福建冠云鑫也有參與到可能存在的利潤調控情況。2018年3月福建冠云鑫開始為發行人寧德生產基地提供建筑施工服務,2019年末累計結算金額 7612.91萬元,工程進度為95.31%,2020年未支付任何結算金額,工程進度仍為95.31%,2021年末工程進度為100%但仍未轉為固定資產。根據會計準則,一旦轉讓固定資產就會涉及折舊,會對2020年的凈利潤產生一定影響。而福建冠云鑫與思客琦在2019年卻遲遲不結算金額和工程進度。
綜合上述情況,讓人不得不懷疑2020年度業績的真實性,是否存在調節利潤行為,為了滿足“最近兩年凈利潤均為正”的上市標準。(思維財經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