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月13日,鷹瞳科技(02251.HK)迎來了“冰火兩重天”的兩條消息:一邊,是執行董事高斐呈辭,稱以便投入更多時間至其家庭及其他工作安排;另一邊,是公司決議提呈采納2022年股權激勵計劃。而高斐為鷹瞳科技核心成員,title為聯合創始人,IPO前持有1.09%的股權;股權激勵計劃還需要股東大會審議。
(資料圖片)
但意外的是,頭頂港股“醫療AI第一股”名號的鷹瞳科技,在放出兩條還算重磅的消息后,市場和輿論并未反饋多少水花。唯一的好消息是,股價連跌多日后,當日終于漲了10%,到了13.42港元。
不過,上市一年多來,鷹瞳科技的整體表現實在不佳。2021年11月5日,鷹瞳科技以75.1港元的發行價高調登陸港交所主板,市值一度超過70億港元,成為港股“醫療AI第一股”。然而,上市首日就“叫好不叫座”,股價隨即破發。隨后股價更是跌跌不休,截止2023年1月31日發稿前,鷹瞳科技股價僅剩為13.96港元,較發行價跌幅81%,市值僅剩14.46億港元,較巔峰時縮水了55.5億元。而在機構端,鷹瞳科技也不再受關注,甚至90天內無投行對其給出評級。
曾經的資本寵兒,如今卻門前冷落,為何?答案也很簡單。作為視網膜影像AI賽道的領軍者,鷹瞳科技身上有太多的光環,但同樣面臨虧損加劇、營銷費攀升、商業化推進難題,籠罩在AI行業之上的魔咒也在鷹瞳科技身上持續上演。
“醫療AI第一股”,困于虧損魔咒
這些年,人工智能概念火爆,在與醫療行業緊密結合中,催生了藥物研發、診療、影像識別、手術機器人和健康管理等細分領域的眾多AI玩家。特別是在醫療影像領域,既有騰訊覓影、百度靈醫等巨頭加持的醫療AI公司,又有推想醫療、鷹瞳科技、樹坤科技、科亞醫療等專業資深玩家,持續引發著資本市場和輿論的雙重關注。
其中,作為醫療AI領域的佼佼者,鷹瞳科技成立于2015年9月。公司官網顯示,短短7年多里,鷹瞳科技已發展成全球視網膜影像AI領域的領導者和先行者,為慢性病的早期檢測、輔助診斷及健康風險評估提供全和多方位的人工智能解決方案。
2020年8月,鷹瞳科技迎來關鍵突破,其糖尿病視網膜病變輔助診斷軟件,在同類產品中首個獲得國家藥監局第三類醫療器械證書(以下簡稱“三類證”),目前已在醫療機構使用,以協助醫生作出醫學診斷。同時,鷹瞳科技還開發了人工智能視網膜影像相關的豐富產品管線,用于社區診所、體檢中心、保險公司、視光中心及藥房等場所,為用戶提供疾病輔助診斷及健康風險評估。
在此背景下,鷹瞳科技一度成為醫療AI賽道上的稀有標的:成立以來先后斬獲7輪融資,在搜狗、復星、平安、中信資本、九合創投等一眾明星資本加持下,浩浩蕩蕩地敲開了二級市場大門。
但后來的事情眾所周知。上市破發只是前兆,往后的日子里,伴隨鷹瞳科技股價下跌的,還有始終不見起色的業績,以及市場曾經的關注度。
首先就是AI逃不掉的虧損魔咒。2019年至2021年,鷹瞳科技的各期營收分別為0.304億元、0.477億元和1.152億,增長明顯;但同時,與其他AI企業一樣,鷹瞳科技持續虧損,分別錄得0.871億元、0.801億元和1.426億的凈虧損,且明顯是營收越大、虧損越高。
而最近的2022年中報顯示,2022年上半年,鷹瞳科技實現營收營業收入3740.7萬元,同比下降24.4%,歸屬母公司凈虧損9968.4萬元,虧損同比擴大165.14%,基本每股收益為-0.98元。與此同時,公司毛利率也從2021年上半年的64.1%下滑到2022年上半年的59%。
鷹瞳科技在財報中將收入下滑歸根于疫情帶來的沖擊,但實際情況真如此么?
攀升的費用,商業化落地困局
誠然,疫情沖擊無疑是鷹瞳科技短期虧損加劇的原因,但長期虧損的根本原因還是在商業化困局上。在理想狀態下,公司研發產品、售出產品,獲得營收進而實現盈利,但對鷹瞳科技來說,每個環節都不容易。
首先是研發與產出的不平衡。研發周期長、投入大導致盈利難是AI行業的通病,鷹瞳科技也不例外。
2022年上半年,鷹瞳科技研發開支達到6957.3萬元,超過去年全年,較去年同期的2400.5萬元增長65.5%,占總營收的比重達到186%,創新高。而在2019年-2021年,鷹瞳科技研發開支分別為4121萬元、4231萬元、6426萬元,三年半合計超過2.17億元。
持續的研發投入,確實給鷹瞳科技帶來了不少成果,包括但不限于:2022年5月,鷹瞳科技與同仁眼科中心共同發表了針對視網膜人工智能診斷系統在檢測篩查10種視網膜疾病時表現的研究論文;2019年和2022年兩次獲得中國智能科學技術最高獎吳文俊人工智能科技進步獎,成為國內首家兩度榮膺該獎項的醫療人工智能公司;2022年7月,臺式眼底相機AI-FUNDUSCAMERA-D獲得上海市藥監局第二類醫療器械注冊證書。
但真的落實到產品上,截至目前,鷹瞳科技已上市的SAMD產品僅有三款: Airdoc-AIFUNDUS(1.0)、青光眼檢測SaMD、白內障檢測SaMD。
其中,核心產品Airdoc- AIFUNDUS有三個版本。(1.0)版本是首個獲得國家藥監局“三類證”的人工智能視網膜影像識別輔助診斷產品,開始商業化,主要銷售對象是醫院的內分泌、眼科及體檢科室;而(2.0)版本將于2022年第三季度完成臨床試驗的全部流程,第四季度向國家藥監局申請新適應癥的注冊批準;(3.0)版本則計劃在2022年10月開始臨床測試實驗,2024年上半年啟動注冊審批。
接下來是銷售。截止2022年上半年,公司建立了一支由161名成員組成的內部銷售及營銷團隊。但同期,公司銷售開支飆升到4890萬元,比去年同期的2360萬元增長107%,占同期營收的比重達到130.7%。而在2019年-2021年,鷹瞳科技的銷售開支已經持續增加,分別為1313.2萬元、2580.1萬元、7258.6萬元。
明顯的是,前幾年攀升的銷售開支給公司帶來了業績增長,但進入2022年,銷售開支繼續暴增的情況下,鷹瞳科技營收不增反降、業績惡化,這種嚴重的投入產出比畸形,可能意味著鷹瞳科技急需調整策略。
而這種銷售產出畸形,可能是AIFUNDUS等產品本身的特性導致的。
首先來看,截止2022年上半年,河北、山東、山西、安徽及江蘇的地方政府已發布大量人群眼底影像分析的定價指引,其中安徽兩家醫院給出的定價為140元和180元,因此鷹瞳科技的AIFUNDUS可作為新增收費項目投入其中。這一方面擴大了鷹瞳科技產品的銷售空間,但也意味著,AIFUNDUS (1.0)需要患者自費,到底有多少患者真的相信“一張眼底照片看全身疾病”的宣傳口號,愿意支付這百元的費用,還需要長期和大量的市場教育。
而在實際診斷下,AIFUNDUS (1.0)的準確性究竟如何?能否真正做到的口號宣傳的診斷水平?這又與操作環境、醫生水平、設備狀態等問題聯系到一起。
進一步看,即便產品賣了出去,后期的運維成本也是個大頭。目前鷹瞳科技已經將AIFUNDUS (1.0)賣給了41家醫院、50家基層醫療機構,結局是賣得越多虧得越多,何時能達到規模化盈利平衡點還是個未知數。
如今,AI還面臨數據安全、隱私保護等敏感問題,相關政策法規箭在弦上,鷹瞳科技這種處在研發投入階段,需要用戶大量數據支持的公司,很難置身事外。
這也難怪,在2022年中期財報中,鷹瞳科技也基于上市規則發出警告,稱“我們可能最終無法開發及銷售我們的核心產品Airdoc-AIFUNDUS或其他產品。”
從行業來看,盡管AI魔咒是個普遍問題,但與對手的競合中,鷹瞳科技的稀缺性也愈發暗淡。眼科AI領域,至真健康、硅基智能、騰訊覓影、百度靈醫等企業開發的相關軟件均已獲批醫療AI“三類證”,面對巨頭和強敵的全面夾擊,鷹瞳科技的勝算并不顯著。
當然,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作為行業頭部企業的鷹瞳科技也有自己的考量。除了加大研發投入、加快商業化戰略,不斷滿足鷹瞳醫療、鷹瞳健康、鷹瞳眼健康等板塊的客戶需求外,公司將及時把握醫療健康領域服務場景中的市場機會,還打造了專責銷售團隊以探索海外市場,已經在印尼、馬來西亞、南非能國家取得進展。
但從目前公司的業績來看,能否在兼顧研發和國內業務拓展的同時,持續給海外業務“補血”,還有待商榷。不過,作為“醫療AI第一股”,鷹瞳科技的未來還很長,也值得我們長期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