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鳴放不下地產夢,梁汝波或許可以-全球快資訊
時間:2023-02-17 15:40:46  來源:引領外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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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肥增瘦的背景下,連夢想也要算一算BMI。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最話最話 FunTalk,作者:孫穎瑩,編輯:王芳潔,創業邦經授權發布。


(相關資料圖)

2月14日,抖音賬號“幸福里APP”進行了首次直播測試。

當一項業務被推出臺前,只能說明它在公司內部孕育的時間更早。據《最話》了解,早在去年年底,幸福里的業務重心就轉向了抖音,要探索在抖音平臺上把房產業務做起來,走一套KOL種草帶貨的模式。

另外,幸福里在抖音上做產品策略的同學,需要虛線向抖音本地生活業務的負責人匯報。

同樣,也是去年末,與業務變化同步開展的,是一次規模不小的裁員。一位接近幸福里的人士認為,雖然幸福里仍有獨立的APP,并且還在各個流量平臺上進行品牌宣傳,但種種跡象都表明,獨立發展已經不再是這項業務的核心戰略,它將側重于依托抖音母體,進行房產流量的變現。

“初心并不是流量,但走著走著,最終還是走到了流量這條路上。”他說。

幸福里的初心是什么呢?

作為張一鳴獨立創業最早涉及的垂類,房產一直被認為是其最放不下的業務,2018年,字節內部成立了幸福里團隊,其目標就是奔著再做一家貝殼去的。當然,在幸福里的愿景里,它還要做出差異化來。

一段時間里,幸福里的工區里都擺著一本書,叫《詳談:左暉》。這本針對左暉的訪談,封面標題是——做難而正確的事情。

是啊,難,這幾乎是每個躬身于地產行業數字化的人,都能體會到的。這個行業太復雜了,交易流程長,牽扯的角色多,標準化程度又低,確實是塊難啃的骨頭。

而在整個房產交易的鏈條中,線下的場景和能力其實不可替代。所以,一家平臺要在這個垂類里做深,還必須具備線下的能力。早在2021年,市場上就傳出消息,字節將入股麥田房產,后者為一家老牌房地產中介公司,同樣也是為數不多的沒有接入貝殼ACN網絡的中介機構。

只是一年多過去了,在麥田控股的股東名單中,仍然找不出字節系的影子。一位麥田房產的經紀人告訴《最話》,至少在北京市場,麥田已經沒有和幸福里有進一步合作。

而這些變化都發生在整個互聯網行業降本增效的背景之下,用字節的話語體系,這叫——“去肥增瘦”。

大公司的“減脂”時期,大概連夢想也要算一算BM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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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距離幸福里的“獨立宣言”,也不過剛剛過去一年多時間。

2021年11月,幸福里曾親自回應獨立傳聞:將引入外部資本獨立發展,聚焦房源與服務價值的提升。而這也成為字節自成立以來首次嘗試業務拆分。

但原幸福里員工孟力(化名)告訴我們,早在2020年下半年開始,幸福里內部就已經感覺有點急了,感受到了增長的壓力。

彼時,隨著互聯網流量的采買費用水漲船高,字節對于內部的流量輸血已經沒有之前那么大方了。一些流量入口被掐掉,不鼓勵新業務依托字節自身的流量去做增長。

這樣做的本意是讓新業務生長出獨立增長的能力,但對于幸福里來說,增長的瓶頸隨之而來,包括DAU的瓶頸、GMV的瓶頸。

孟力告訴我們,漸漸的,大家發現,單純靠差異化的內容,很難實現DAU的增長,也很難帶來內容和線索之間的增長關系。

2022年末,幸福里終于把“屁股”坐到了抖音的板凳上。和整個房地產交易的線上化相比,這種流量變現的路徑顯然短很多,業務模式也相對輕很多。

當然,也和這個業務最初的愿景有很大差距。

曾經,再造一家貝殼的愿景驅動著這里的人,尤其還是要做一個有差異化的貝殼。據了解,一開始的時候,幸福里對于內容有很大期待,因此投入了大量的資源在內容建設上,大家覺得,內容可以幫助用戶在購房決策上去做判斷。

一度,幸福里在內容上的投入幾乎是不計成本的,因為內容策略中,很重要的一環是房產測評,這就需要大量的外部作者去撰寫。而一篇800字的簡評,公司愿意花1000元、甚至2000元去買。

根據公眾號“胡小銘駐京辦”爆料,不算業主點評,光是博主測評這項業務,幸福里在幾個OKR期間燒掉了一千多萬,累計投放了3000多篇文章。

客觀而言,內容的能力確實是貝殼所欠缺的,無論是咨詢類的內容、知識百科還是測評,貝殼都還沒建立一個豐富的內容生態。

按照孟力的說法,最初幸福里認為,靠內容策略,自己可以做出與貝殼的差異化來,但實踐下來發現,用戶似乎并不是特別買賬,因為買房這件事不可能像小紅書種草那么容易。就用戶側而言,也很難因為看了幾篇內容,就產生比較大的信任,并指向最終的購買行為。

當然,有些路不趟一趟,是很難知道好不好走的。今天,當幸福里要在抖音上嘗試直播帶貨,又何嘗不是一種探索。

據了解,去年末,一些原本不作為營收單元的事業部,也被要求去做一些帶貨的嘗試。

只是在孟力看來,留給幸福里試錯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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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幸福里的員工都沒太想明白,自己業務的護城河是什么。

“我感覺,在偏B端的業務上,幸福里在追著貝殼走,你線上做VR我也做VR,你搞樓盤字典,我也搞一套我的字典。”孟力說,追逐的同時,幸福里還挖來了不少貝殼的員工。

但是相比VR,樓盤字典其實是非常難建立的能力,它需要非常精細的顆粒度,去呈現一個城市的所有樓盤。

早在2008年開始,鏈家就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搭建不動產基礎數據庫,用房間門牌號、標準戶型圖、配套設施信息等多維信息定義一套房屋。2018年,孕育自鏈家的貝殼找房問世,并將樓盤字典首次開放給全行業。

到今天,這一樓盤字典早已進入了4.0時代,數據的豐富程度也從最開始用100多個字段定義一套房屋,擴展到433個字段。

可以說,從鏈家到貝殼,做的最難而正確的事情就是樓盤字典,這個完整豐富、客觀公正的數據庫,構建了公眾對于貝殼信任的基礎。

此外,近些年,依托于巨大的線上和線下流量,鏈家成為了整個新房市場的重要渠道,并且可以獲得高比例的銷售分潤。

而幸福里也曾經嘗試過直營業務,“最開始,幸福里也做了一些直營的試點,但做的磕磕絆絆,很多業務上的管理層也不懂房產,那時候就去跟貝殼做正面交鋒,對幸福里來說是真是挺難的一件事。”接近幸福里人士表示。

2021年末,曾有媒體報道,幸福里關停了新房直營業務,但該公司表示,只是針對部分城市的業務調整,未來新房直營仍是業務重點。

但隨后,市場上很難聽到幸福里直營的聲音,當然這可能也和業務“生不逢時”相關,從2021年中開始,受疫情和宏觀調控的雙重影響,全國新房市場幾乎都處在冰凍狀態。

很多地產公司的成交額都出現了斷崖式下跌,而存量房的交易也同比下滑了40%。

2022年上半年,這樣的情況并沒有所好轉。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22年5月13日,已公布銷售業績的頭部房企,銷售額幾乎全部呈現負增長,其中,至少有18家房企4月份的銷售額出現腰斬,同比下降超過50%。

不過,據了解,直至去年末,幸福里還一直與個別房地產營銷公司合作,幫助后者收集線上的線索。

值得注意的是,在地產的冬天下,貝殼之所以冬衣厚實,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它是兩條腿走路,既有數字化的能力,也有線下的能力。

于是,2021年,字節收購了一家麥田房產旗下的地產經紀公司,隨后市場上出現了字節要入股麥田房產的聲音。及至次年年中,雙方在福州開展合作試點,即一個新的二手房中介機構品牌——小麥房產。

但這種合作,如果流于投資層面,那就太淺了,最終只有實現了線上和線下能力的打通,才對合作雙方都有價值。上述麥田中介確認,最初,合作確實給門店帶來了改變,“改制度、責任細化、每個人每天干啥都得詳細劃分”。

但她表示,去年下半年,門店又基本恢復到了原來的正常狀態,并且一段時間下來,大家發現,線下門店和線上數據公司合作,其實有很多東西不適用,“市場還是需要實際的去聯系溝通,出去看,不是說看數據就能代替人工。”

“今年過完年就沒啥幸福里的消息了。”她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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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外部合作方,內部的人對于變化的感知其實更加強烈。

例如,孟力曾發現,測評內容的稿費變成了500元,甚至是100元,對應的預算也發生了斷崖式的下跌,內部會問,每個月往外掏這么多錢,能帶來什么?

甚至就連內容審核業務也避免不了類似的靈魂拷問:“花錢做這些事情,給業務的DAU、GMV、用戶留存都帶來了什么價值?”

其實這些問題,最初在幸福里是很少被提到的。這項業務曾經是那么幸運,它承載著張一鳴的夢想,誕生于字節還是APP工廠的時代,那是一個相信“大力出奇跡”的環境。

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是,2008年的時候,王慧文曾創業了淘房網,提供淘寶式購房體驗的二手房網站,2010年整個團隊被王興收購。而幾乎同一時期,2009年張一鳴第一次獨立創業,做了一款房產信息搜索引擎——九九房。

后來,美團和字節都做成了超級公司,但顯然無論是美團還是王慧文,都已經放下了對地產的執念,而張一鳴卻沒有。

張一鳴曾在微博講過他做過的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去應聘一個房地產經紀人的職位,“醒來之后,我想,去當個經紀人也許很有意思,帶看房、取得業主信任,這些都是我性格中很不擅長的事情,或許完全不一樣的經歷能改變(我)很多”。

從商業角度來說,九九房的成績某種程度上也確實足以讓張一鳴相信,這是一個可以大力出奇跡的地方。

據報道,2011年上半年,九九房推出了看房日記、房產資訊兩款房產領域的資訊內容產品,隨后又發布了掌上租房、掌上買房、掌上新房三款應用,月活躍用戶數破10萬。

在2012年接受采訪時,張一鳴曾透露,截至2011年10月,九九房網站的月獨立訪問用戶超600萬,日均訪問量30萬人次。

所以之后,字節很多動作密集地圍繞在地產領域。

在頭條成功后,張一鳴曾與“優優好房”合作,在今日頭條板塊開通了新房、二手房、租房按鈕。后又扶持“懂房帝”,隨后又于2018年,將幸福里從頭條剝離出來,再之后從幸福里又延伸出家裝服務品牌“住小幫”,“住小幫”又孵化出自營家裝品牌“住好家”......

所以,一開始幸福里的生長環境是非常寬松的,字節并沒有給幸福里制定一個明確的盈利期限,過于詳細的KPI,包括所謂的DAU、GMV,這些都沒有。

據說,最初在字節,對于這種需要長期有耐心的事情,是有共識的,那就是要給它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摸索,應該盡力試一試。

那時候,業務側只要提出需求來,想進人是非常容易的,HR一般不會卡,哪怕是要一、二十個人都行。在幸福里內部,原本有個新人入職群,多的時候,一天就會有十來個人進群,一周有二三十個。

有些需求甚至匪夷所思,比如跑盤、踩盤的同學會申請遮陽傘和防曬霜,這些也都能被審批通過。

但是后來,新人入職群就逐漸安靜下來,變成了每周一兩個,甚至更少。孟力感覺到,要人變得很難,需要講的非常清楚,為什么要這個人才行。

而遮陽傘、防曬霜這樣的物資,更是完全不存在了。因為費用審批變得更難,會有人揪住問你,為什么要花這筆錢。

后期,ROI在業務中的權重變得更大,在雙月會上,大家會更加頻繁的提及這個指標。而在以前,這個會的重點是討論雙月OKR怎么做,接下來的業務怎么推進。

這樣的氣氛里,身處組織中的人當然心知肚明,“去肥增瘦”的時代已然來臨。

2021年11月,梁汝波正式接任字節跳動CEO,隨后進行了內部組織架構調整,宣布實行業務線BU化(Business Unit),將整體業務分為了六個板塊:抖音、大力教育、飛書、火山引擎、朝夕光年和TikTok。

大量不在BU范圍內的業務被關停并轉,包括砍掉了投資部門,關停內容社區“識區”、種草APP可頌、潮流電商APP抖音盒子等。但相關功能并非完全消失,而是融入到了抖音的母體當中。

2022年7月,梁汝波通過更新個人OKR的方式,變相昭告了字節“去肥增瘦”時代的來臨,主要方式為“大幅降低2022-2023 HC規劃”和“盤點務虛和冗余組織”。

及至當年末的全員會議上,他再次強調,由于2022年字節跳動收入增長放緩,DAU雖然在漲但未達預期,因此會持續進行“去肥增瘦”。

在這樣的基調下,幾天前,小荷健康被傳即將關停APP,不過字節否認了這件事。

目前,幸福里的APP也還在運行當中。但“做難而正確的事情”,“長期有耐心”,這些關鍵詞,似乎離它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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